他们一个来自江西,一个来自山西,两人在上海工作,相识到相恋,然后结婚生下一对儿可爱的双胞胎儿子;每年长假,他们都会象候鸟一样,时而北飞,时而南徙;一对在大城市漂泊的普通小夫妻,见证了当下亿万中国人的生活变迁。城市化,让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生活在一起,也让那熟悉的故乡,变得渐行渐远……
在上海从事记者工作的赖鑫琳和妻子已经结婚近10年,这十年间,由于诸多原因,他们一同返乡探亲的次数寥寥可数,今年国庆长假,两口子难得时间凑到一起,于是他们从上海自驾出发,回妻子的老家山西探亲,途中所见,是千里奔波的辛苦,也是忘不掉的浓浓乡情。10月1日,赶着高速免费,一家人尽管很早就出门,但还是被堵在路上。摄影:赖鑫琳
在路上堵了一天,晚上才刚到南京,连续行车13个小时,两个孩子都蔫儿了,一路上吐个不停,幸好觅得一家不错的汽车旅馆,小家伙看到好玩的装饰,一下子满血复活了。
妻子的故乡,在山西省武乡县贾豁乡韩道沟村,这里是典型的黄土高原,沟壑纵横,地形地貌和位于江南的上海简直是两个世界。
低矮的房屋点缀在千沟万壑之间,以前当地人因地制宜,居住在窑洞里,后来随着生活条件慢慢改善,才逐渐搬进砖瓦房。
深秋季节,俯瞰黄土大地,玉米即将迎来收获,白杨树的叶子也变成了黄绿色,非常漂亮。高原上冬天来得早,绿色会慢慢褪去,露出黄土的本来颜色。
从城里回来的孩子们,格外珍惜这种难得的相聚时间,他们很快就能粘在一起,在空旷敞亮的院子里,撒了欢一样玩耍。
孩子们在一起嬉闹,很少看到他们这样开心和尽兴。
院子里种下的枣子树已经结满了果实,儿子拿着木棍在敲打成熟的枣子,这里的一切,都让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他们,充满了好奇。
回到家中,时间仿佛放慢了节拍,新的一天在明媚的阳光中开始了,妻子和岳母端着碗准备吃早餐。
儿子早晨醒来,看到窗玻璃上的雾气,于是胡乱涂鸦起来,这样的情形在城市里很难看见。
妻子的二大爷在院子里吃饭,一只鸡紧紧盯住他的碗,随时准备捡漏。二大爷年幼失聪遗憾地失去了听说的能力,终生与岳父母一同生活,从小待我的妻子如同己出,彼此之间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。
妻子给二大爷将外衣上的灰尘清除掉。在妻子离开故乡来到上海生活的十几年时间里,她对二大爷的牵挂远远胜过父母。在妻子关于故乡的口述中,常常不离“二大爷”,他是妻子乡愁中最为脆弱也最为浓烈的一环。
二大爷在院子里晒枣子,这些果实都是产自他多年前在院子里种下的一棵枣子树。
如今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,与岳父母一起还在为这个家庭,日复一日的劳作,这种劳动是无比艰辛的,对三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而言,在黄土高原上耕种是巨大的考验,他们要经常面对炙热的太阳或是凛冽的寒风,播种和收获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。
国庆长假,正值秋收季节,我们在享受假期的闲适,而家里的老人却依然像时钟一样准时地去田里劳作。二大爷在高粱地里干活时,孩子们陪着他,田间的一草一物,蹦跳的蚂蚱,都让他们乐此不疲。
秋收的季节,田地里黄绿交织,岳父岳母和亲戚一同在玉米地里收割玉米,一棵棵饱满的玉米棒被摘下堆放在一起,金灿灿的颜色非常诱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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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大爷尽管上了年纪,但收割起庄稼来,动作依然麻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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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大爷把割下的豆苗捆绑起来,锋利的豆苗把他的双手都割出血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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挑着两捆从地里收获的黄豆苗,步履蹒跚地走在黄土地上,二大爷的身影消瘦又孤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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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子里的人忙着处理各种收获,玉米在这里是主要种植的经济作物。
岳父和二大爷一起将收割回来的黄豆苗晾晒在院子里。如今生活的境况远远好过从前,但三位老人们却依旧保持着祖辈传承下来的农耕传统,和中国所有的农民一样,他们离不开土地,是对于今后生活的一种忧虑和不安全感,也是农民的一种朴实和本分的使然。
傍晚时分,黄土高原在夕阳余晖照耀下,显得格外粗犷巍峨。
儿子一天都玩得很兴奋,此刻太阳也成了他的玩具。
晚上,乡亲们在村子里的戏台上看戏,国庆期间,村里的年轻人集资请了戏班子来演戏,儿子坐在其中看得也是津津有味。
眼神不太好的二大爷在看戏的时候坐在了最前排,随着年纪的增大,他的身体越来越差。
远离城市喧嚣,星空笼罩下的小院子格外宁静。
因为老家的床比较小,妻子和孩子们横着睡在床上,被子都是岳母亲手缝纫的。
相对让我和儿子充满好奇的黄土地而言,妻子则更留恋于我的岳母亲手做的手擀面、韭菜鸡蛋粉条馅包的饺子和那一碗甜甜的小米南瓜汤。岳母在炕上给我们包饺子,在家乡包饺子代表着是最喜悦和最美好的节日,欢庆家人团聚。
家里人在一起吃饺子,这样的相聚,几年才难得一回。
刚刚从家里的草地上割回来的韭菜,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新鲜。
岳母在给我们包韭菜鸡蛋粉丝馅的包子,这是妻子的最爱。
拉面也是山西一道特色美食,粗细相仿的面条,根根筋道。
岳母在土灶上烹饪面食,对于南方人的我而言,面食的味道并不那样分明,但却很能感受到这些不同做法的面食凝集着岳母大人的爱。
孩子们在炕上吃得很香。
妻子小时候居住的窑洞,已成废墟,杂草丛生,那里有她童年最美好的记忆。在妻子的感觉里,她对故乡韩道沟的情感是复杂的甚至是矛盾的,恶劣的环境致使亲人生活的艰辛让她有无力感,然即便再是无力这里也是她的故乡,她出生在这里,度过最为无虑的童年和青涩的青少年时光,这点无法改变,也是她的乡愁中无法割舍的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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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从黄土高坡上缓缓升起,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暖暖的朝阳再次照射在黄土上时,亲人们在一片玉米地旁挥手向我们告别。来年,玉米高粱再成熟,二大爷种的枣子树上再结满枣子的时候,我们会带着孩子再一同返乡。